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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潮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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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类:剧情片德国2008

    主演:于尔根·福格尔,弗雷德里克·劳,马克思·雷迈特,詹妮弗·乌尔里希,克里斯蒂安娜·保罗,雅各布·马琛茨,克里斯蒂娜·度·瑞格,埃利亚斯·穆巴里克,马克西米利安·福尔马尔,马克斯·毛夫 

    导演:丹尼斯·甘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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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赖纳?文格尔(Jürgen Vogel 饰)是德国某所高中的老师,该学校正在进行“国家体制”的主题活动周。由于他最喜欢的“无政府主义”课被另一位老师捷足先登,因此他只能主讲“独裁统治”课程。  对于自由散漫的学生们来说,任何课程都只是为了学分而上。他们在课上大声聊天,无心听讲。文格尔别出心裁提出假想“独裁”的实验。在为期一周的实验中,文格尔被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学生们对他要绝对服从。从最初的玩乐心态,这些青年男女渐渐沉湎这个名为“浪潮”的组织中,他们体会到集体和纪律的重要性,却在不知不觉中滑向了“独裁”与“纳粹”的深渊……  本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并荣获2008年德国电影杰出剧情片和最佳男配角奖(Frederick Lau)。

     长篇影评

     1 ) 独裁主义究竟是什么

    国家体制周里文革尔老师说的独裁主义,而他们脑海里的独裁主义便心照不宣地指向了希特勒,然而整个实验活动隐喻地却是自从法国大革命以来的左翼激进运动。电影强调“文革尔老师被学生的崇拜冲昏了头脑”,同时用“一个极端狂热分子的荒唐举动”和文革尔老师的被逮捕来结束电影,呼应了自由主义对左翼运动的批评——要改良不要革命,要英国式的革命而不要法国式的。要人们回归自己,而不是集体献身于某种集体意识。

    纳粹党是左翼激进运动的党派,它依靠打击官僚资本主义的口号,吸引工人和中小资产阶级,“让每个家庭都有一辆汽车”这样的口号便是希特勒提出,胡佛总统提出“让每个家庭揭开锅盖都有一只鸡”,但它他没有成功,相反,希特勒建立了大众汽车。同时它的诸多民族主义主张迎合了德国人一战结束后的失落心态。

    希特勒是投票选举出来的总理,而当纳粹党开始“全面夺权”的时候,首相兴登堡问希特勒,这是叛乱吗?希特勒回答他,不,这是革命。于是每一个普通德国人,从钳工到厨师,到农夫,还有许多企业家,都真诚地相信希特勒是德国的救星,像几十年前的俾斯麦一样运行严肃廉洁而高效的政府,执行强硬的对外政策,复兴德国的荣光。而更宝贵的是,他们都愿意用切身行动来推进这一历程。当时工厂的工人和前线的士兵一样有编制,有荣誉,有纪律。

    这一切合理吗?如果说它压抑了个人的意志,甚至于把人们的热情导向了对希特勒的个人崇拜,这在现在看来是错误的,但如果这一切是以德国的复兴为名义呢?希特勒不过是在强调“德国的复兴正在召唤你们每一个人”这相当于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但是考虑已经发生的历史,纳粹运动最终导致了世界范围的战争,德国人也慢慢觉得希特勒在把德国引向灾难,但这和自由主义无关,德国人只是发现他们无法赢得这场胜利。换言之,这并不是良知。

    所以战后德国人对于他们的难堪过去的反思就遇到了一个根本性问题,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反思的,在运动发展壮大的时期里,他们体会着难以置信的充实和幸福,甚至那些志愿充当屠杀犹太人的刽子手的德国平民,他们也觉得是在做正义的事情。而在德国露出失败痕迹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为那种幸福而感到羞耻,而这是不必要的。

    我们在说人的意志的自由选择,那么追随希特勒的人是否遵从了自己的意志呢?我不知道。如果自由主义真的那么美好,那么为什么德国人放弃了散漫而遵守纪律,甚至当时都愿意将毕生奉献给纳粹运动?有人说这是因为人需要归属感,这是有道理的。

    于是这部电影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展现了人们如何自然地遵从了集体意志而成为运动的一份子。这部电影的缺憾之处在于,它无法正视这个现实,必须以过激行为来夸大左翼运动的危害,因为它背负着“自由主义”的道德重任。它必须潜在地批判希特勒的专制,苏联的专制,甚至中国的专制,一切和纪律有关的东西都被认为是泯灭个性,是极端的罪恶。这就是现在的意识形态,我无法说它是正确还是错误。人们反思法国大革命,雨果做的很好,他弘扬了人性,但他也明白法国革命的确是有着不可置辩的重要性。21世纪的年轻人是反思的一代,他们反思专制,反思文革,反思苏联的文化禁锢,他们看到肖斯塔科维奇的回忆录要大呼过瘾,因为那是知识分子的受难,仿佛他们自己像人类文明的基督一样被钉在专制的十字架上。但我觉得有必要对这种反思进行反思,而这其中可能就包括对当今横扫世界的自由主义的反思。

     2 ) 我离癫狂那么近

        “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德国不可能重演,对不对?”,德国中学老师Rainer向课堂的孩子们问到,是呀,在后来人看来,一个国家曾经的疯狂历史总是那么离谱和可笑,谁都不认为它会再次发生在“聪明”和“理智”的我们头上。所以,今天大多数德国人认为纳粹横行的日子不会再现;大多数日本人认为极端军国主义已经彻底远离;大多数中国人认为文化大革命的教训我们已经吸取;大多数美国人认为麦卡锡主义永难翻身……。但是,根据美国一场真实实验改编的德国电影《浪潮》却足够令我一阵毛骨悚然,后脊发凉,原来,只需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就能产生集体性癫狂的萌芽。

        片中的德国中学教师Rainer在课堂上进行法西斯主义方面的题目教学,这个很有些想法的老师发现学生对独裁、法西斯等概念已经陌生和不屑时,突发其想,来了场实验,在一个星期里,不断向他们灌输集体主义思想,不断要求大家消除身上的个性,直到事情发展到接近失控,终于,当Rainer打算以一场终结课程向大家揭示独裁和全民癫狂的恐怖时,悲剧发生,让整个故事在悲伤中结束,留下值得咀嚼的思考余味。Rainer面对的是群中学生,他们还没有切身的失业、生活困顿的体会,但是已经有了开始成形的人格,同样其中有人感到孤独,缺乏社会认同感,而实际上,绝大多数人都希望有认同感,害怕被异化,害怕被抛弃,希望在社会结构中得到承认。于是,集体主义这一中性的价值体系被扭曲和极端化,Rainer起初无法预料到这点,他给学生制定纪律,灌输一体化思想。这样的开始常常是美好的,因为有了归属感,一个人会更加自信,更加勇于面对生活,所以,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那些本身生活就不如意的孩子们表现的异常活跃,他们更缺乏这样的感觉,所以当有人振臂一呼时,对他们的感召力非常巨大。而且,这迅速的归属感产生,也会迅速产生巨大的情感冲击,想想吧,几天前还无人在乎,倍受嘲弄,突然成为一个集体中平等的一员,这样的冲击下,一群铁杆分子也随之产生,也为后来的极端埋下伏笔。

        极权主义的初始阶段总是相对“温柔”,在这场实验中也有体验,对于不认同者,可以自由离开,片中两位具有独立思想的女生便陆续离开了这场运动。渐渐的,这样的温柔被抹去,一个高度统一的团体,以符号化的名称,服饰,标记,直到一个“浪潮”的打招呼的手势(让人立刻联想起那著名的“嗨,希特勒”)在向外界强势的宣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同时开始排斥异己,如不穿白衬衣就会受到责难,同时,这个团体的攻击性越来越大,先是在全城到处贴“浪潮”标记,搞病毒式营销,接着千方百计阻止不同观点者的宣传,甚至开始产生暴力行为。这样的结果是,他们显得愈加强大,感召力也愈加强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要求分享这强大的力量,在他们眼中,这个团体的强大就是他们个人的强大,他们害怕被排除在外,他们也要融入,同时让这股力量更加强大。于是,极权主义的恐怖显现出来,它往往只需要初始的种子拨下,就可以产生自生长机制,当Rainer投下集体主义思想的第一笔“天使投资”时,都无需追加“投资”,“浪潮”运动就在一个星期让整个学校沸腾。所以,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希特勒当时依托这样的力量满足自己的欲望,因为这是一笔小支出,高回报的投资,同时,这样的反馈也不断刺激发起人的欲望,甚至如Rainer也一度有些迷茫。

        Rainer最后以一场欲擒故纵式的终结课程试图结束这渐渐失控的一切,他有意激化大家的情绪,让极权主义的极端表现――试图给予异端以肉体毁灭的可能展现在狂热的学生们面前,而不曾想到,一名更狂热的学生却以枪声和生命让在座的人们目瞪口呆的目睹一场悲剧,极权主义真的很可怕。

        对于我来说,本片的观影体验很震撼,特别令我反思的是,在看这部电影过程中,当看到“浪潮”运动不断壮大时,我也跟着颇感兴奋,当也发现他们开始极端化,而那两个最初离开的女生不断搅局时,我也在那一刻对她们感到反感。之后一想,才发现,原来,一种癫狂和失去理智的可能真的离自己其实很近,你随时可能被一种大众狂呼的浪潮席卷,成为其中一员。这一周的故事多么恐怖,你可能突然变的歇斯底里,你可能突然变的暴力无比,你可能愿意向昔日的朋友举起屠刀。《浪潮》也可以检验观众对这种癫狂思想的警惕度,我看本片的一些评论,对“浪潮”运动认同的也大有人在。本片的来源,其实是1967年,美国教师Ron Jones在中学的一场实验,只需五天,就可以让学生们速成纳粹思想的萌芽,更恐怖的是,这还发生在有自由和民主传统的美国,还发生在平权运动时期,而在六十年代,这场实验外面的世界也确实是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整个世界都以不同的群体性运动反映着人们是多么容易陷入狂热的极端,所以,警惕呀,要警惕,我们需要首先在观念上驻起抵御这样的浪潮的防浪堤,它实在太可怕,太可怕。

    http://hi.baidu.com/doglovecat/blog/item/b8cef4fa8f38bfd9b58f312c.html

     3 ) 给所有民主癖们

    如果用这样一部漏洞百出的影片就想反驳集体主义显然不能说服人。我并非是说民主不正确,但独裁也并非就一无是处。

    独裁,或者说专政,在特殊时期的效果要远胜于民主,而在相对一般的时代里民主则是更好一些。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正确的事情,一切都有前提,一切都有参照,人类之所以悲哀,就是总要找出一种百试不爽的灵丹妙药,结果,就必然是弄巧成拙。

    影片中的悲剧,并非浪潮造成的,浪潮只是一个间接条件,那个孩子自杀的前提是因为家庭,此时一种可以寄托其灵魂的事物突然出现,而后又马上消失,对一个这样本身有着心理缺陷的人是个致命打击。影片中只不过将那个他寄托在其中的事物表现为一个所谓专制独裁的组织,如果这时他寄托的是爱情呢?是工作呢?是爱好呢?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说爱情不好,工作不对,爱好不宜?这不用回答。

    要民主还是要专制,前提一定要看当前的环境和一切客观因素,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事情和百试百灵的方法,失去了前提,什么都是没用。

    其实不用多说,那些民主狂们看了这个片子几乎全部陷入了选择性失明的境地,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中对民主和自由的嘲讽。我之所以给一星,不是因为这个片子不好,只是为了引起一点注意。实际上我完全可以给四星,从全片来看,此片的导演和编剧非常高明,对民主和专制各打五十大板,同样也各赏五十纹银,这才是这部影片的真正的精髓,看不到这一点,这些民主狂们的狂欢只不过是又一场民主专制,一种专制的民主,不觉得有点意思吗,嘿嘿。

    另外,有人可能会以我之矛攻我之盾,既然我说这世上没有绝对正确的事情,那我说的这些就不是绝对正确了?

    看似不错,实际呢,我已经对我这个结论加上了一个前提,就是在一定客观条件下是有绝对的,在一定的框架内可以绝对,出了这个框架,就不是。而客观条件绝对吗?万事万物什么不在瞬息万变?所以客观条件都并非绝对,如果非要说清楚这个圈圈绕,那么只有一句话可以,那就是,绝对即非绝对,非绝对即绝对。

     4 ) 專制政治,并不遙遠——有關劇透,未觀片者慎讀

    路易斯安那的野蠻人想要果子時,便把果樹連根砍倒,采摘果實。這就是專制政體的寓意。
     ——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 第五章 第十三節 專制主義的意義



    故事發生在今天的德國。在某個城市的一所普通高中里,政治和體育老師Rainer Wenger工作積極,思維活躍,而且,精力旺盛——開車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一路飛飆,同時還是校水球隊的教練。他一心想在即將開展的活動周上為學生們奉上自己極為感興趣的“無政府主義”主題。不料,校方卻以Wenger大學時期曾積極參加左翼運動為張本,將其代之以另一個主題——“獨裁政治”。
    在這所普通的高中里,學生們有著豐富多彩的生活。水球隊主力Macro和舞臺劇女主演Karo是一對剛剛走到一起的金童玉女;東德人Dennis則是劇團的領導者;衣著個性的Mona同時也富于思想;紈绔子弟Kevin經常拉著Bomber和土耳其移民Sinan等人在校園橫行;“軟膠蝦”Tim性格內向軟弱,總受小混混的欺負……運動員、演員、思想者、暴發戶、前東德居民和外國移民,當然還有弱勢者和黑社會,這個校園就像是整個當下德國社會的縮影。
    這一切,說它絢爛多彩也好,說它靡靡不堪也罷,都將在接下來的活動周,這個“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的活動中出現極富戲劇性的發展。

    雖然慘遭奚落:對無政府主義主題的熱情被同事比喻為對漫天飛擲的燃燒瓶(莫洛托夫雞尾酒)的狂熱,但是趕鴨子上架的Wenger還是恪盡職守的認真開始備課。
    第一天,星期一,活動周拉開了帷幕。Wenger正在面對的學生們是一羣九零後。像現在所有的年輕人一樣,他們個性十足,討厭老生常談的說教。
    “專制政治是否可能在今天的德國重演?” 對于這些連兩德分裂都沒有親身體會過的學生們來說,這個問題顯得太過抽象。雖然還能想到“第三帝國” “東德佬”等概念。但我更愿意相信這些反應就像他們的那句“納粹去死!”一樣,都是出于后天環境培養出的下意識行為。
    “紀律鑄造力量”
    Wenger開始像個獨裁者一樣施發號令。排定教室座位,坐姿要抬頭挺胸,發言要起立站直,回答要簡短明確,稱呼老師要用尊稱。馬上,教室中就出現了持不同意見者。Mona對Wenger這種道貌岸然的臉孔表現出嘲諷; Kevin等人則以一貫的叛逆繼續著“抗命不遵”,因而被Wenger趕出教室。但是,大多數人還是選擇服從了命令。而且,已經有人對于“紀律”的服從超出了Wenger的“命令”。Tim在課后仍舊尊稱他為Mr. Wenger。
    與學生們對此反應不一不同,當天他們的父母們在聆聽子女講述活動周第一天這一切的時候,無一例外的表現出了隱隱的憂慮和擔心,甚至是反感。對于“紀律鑄造力量”,家長的回答是“你們應該自己發現自己的底線。” 不過,家長們也僅僅是說說而已,并沒有對子女在學校發生的事情進行干涉。或許是他們無所適從,或者是他們不知所措,還可能是他們選擇不作為,總之,生活還在繼續。
    當然,Wenger并不知道學生家長們的態度。第一天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這鼓舞了他。他開始研究起了《學校紀律》、《制服》、《青少年心理學》等專著。不止如此,在他的腦海里,逐漸醞釀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將活動周變成一次微型的獨裁政治實驗。

    第二天,星期二,一開始就是無聊而有些可笑的踏步。但當Wenger說要讓在樓下上無政府課的“敵人們吃點灰”時,前一天所進行的初步內部整合便立即露出了某些猙容。學生們開始興奮地跺腳,地板山響。也恰恰是在這個時候,Wenger開始有些迷失自己。這次活動的目的,究竟是“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還是借此機會實現自己個人的成功甚至虛榮? Wenger已經有些眩暈。“我們作為一個整體……起碼比樓下的無政府班好。”Wenger如是說。
    “團結力量大”
    Wenger作為老師尚且如此,那些稚氣未脫的孩子們沒有可能更加理智。聽到踏步聲的“無政府課”學生中間,有人開始轉到Wenger的“專制課”,理由僅僅是認為“更加有趣”。如果說這些人是如此容易地與“無政府”分手,而主動地向“獨裁政治”投懷送抱的話,是有些殘忍。但,從某種意義上說,事實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他們完全不知道Wenger的課堂已經不僅僅是課堂了。
    第一天的紀律還只是Wenger被動下達給學生,那么第二天,學生們已經可以在Wenger帶有指向性的啟發下,提出更進一步的規范:統一服裝。接下來從討論制服這一現象本身,到其意義、特征,最后確定樣式——白襯衣牛仔褲,全都是學生們自己提出并認可的。甚至有一些消極的聲音,也由學生自己化解了。這些現象表明這場活動已經帶有了某種自發性。這時,我們不禁要問,這還是獨裁嗎?或者,獨裁僅僅是一個人完成的嗎?在片中,有些人僅僅是因為“便宜”或“可以不用再為明天穿什么而絞盡腦汁”,便如此輕易地放棄了著裝的自由。這或許能夠給我們某種答案。
    Wenger已經不能完全控制局面了。

    第三天,星期三,這一天,一直對這場活動持之以鼻的Mona離開了,是反對Wenger,還是反對“獨裁政治”?如果是后者,那么很好,至少對于Mona來說,Wenger達到了“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的目的。但是,更多的人又進來了。雖然理智的防線一直在收縮,但至少目前Wenger守住了它。“滿員了就是滿員了。”他如是說。
    這堂課上,從頭到尾完全可以說是學生們自己完成了對這場活動的命名。提出命名要求、提名候選名稱、表決確定名稱……與獨裁比起來,反倒更像是議會政治。在活動正式確定名稱為“浪潮”后,學生們教室里為“浪潮”未來的發展,展開了熱烈而愉快的討論:制作LOGO,在My Space上設立主頁,還有貼紙、紋身、明信片、帽子等等,一幅迷人的愿景在慢慢展開。學生們已經被發動起來了。
    只是,沒有人問道,“我們團結起來去做什么?”
    此時此刻,Wenger則坐在講臺上,像一個在沙灘上搭好漂亮的沙雕的小男孩一樣,看著自己的杰作,開心的笑了。
    一直以來,由于有個不服管教的弟弟,Karo對于Wenger這套加強紀律的做法還是頗為支持的。但是由于沒有按規定穿著白襯衣,她今天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冷落。這使她隱隱地感覺到了某種不安。
    “行動鑄造力量”
    它改變了平靜的校園生活:在Karo缺席的情況下,Dennis對劇團進行了改革與重組,排練走上正軌;因為同穿白襯衣,Tim得到了同伴們的保護,免遭小混混的欺負。
    受到了這個原則的鼓舞和指導,“浪潮”在第三天,其整個歷程的中間點,達到了巔峰。其日益壯大的聲勢讓Kevin也耐不住寂寞,回頭加入了進來;“浪潮”開始走出教室,廣泛招募成員,私自占領地盤;晚上,所有人一起行動,將“浪潮”的LOGO噴滿了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

    第四天,星期四,這一天,Wenger的課已經無關緊要了。在上課前的閑談中,Bomber就已經提議為“浪潮”取一個問候手勢,并發明了一種類似軍隊中執槍禮的姿勢。果然,年輕人們想到的只是那些幫派或者音樂流派的問候手勢看起來酷酷的,卻獨獨沒有人提起那個在七十多年前被賦予一個專有名詞并被收入所有德語詞典的“德意志問候”曾給歷史帶來的災難性后果。(詳見《德意志問候——一個災難性姿勢的歷史》,德國 提爾曼-阿特勒 著,2008年1月 江蘇人民出版社)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所有成員的響應并取得一致,Wenger則欣然接受了這一事實。在幾十號統一服裝筆直站立的人們揮手致敬并山呼“Mr. Wenger”聲中,Wenger沒有理由感覺不好。此時他更不可能意識到,這種比統一服裝具有更為普遍的強制性的行為,昭示著“浪潮”已經在教學實踐的范圍之外漸行漸遠。
    很快,“浪潮”姿勢成為區別成員身份,甚至劃分對“浪潮”態度立場的標志。由此,越來越多無辜的人被卷進來。前夜里,被噴在市中心的巨大標志已經給整個城市的生活帶來了某種影響;今天,做這個姿勢更成為了進入學校教學樓的必須手續!
    本來希望能借此能有利于管教弟弟的Karo,看到年幼無知的弟弟已經淪為了“浪潮”的看門狗。這使她與一直以來支持“浪潮”的Macro的感情裂痕越來越大,面對“浪潮”日益濃重的強制色彩和暴力傾向,Karo最終決心聯合Mona印制并散發抵制“浪潮”的傳單。很顯然,在“浪潮”漸行漸遠的同時,反對派也茁壯成長著。
    在內部矛盾發展的同時,急速的擴張更使“浪潮”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外部壓力。噴得到處都是的LOGO冒犯了當地黑社會。雖然Tim掏出了從家里偷出來的槍,阻止了即將發生的街頭混斗。但也使一直以來以弱勢者形象出現的,作為局勢發展的最為不穩定的因素站到了前臺。更為耐人尋味的是,這暗示著專制開始和暴力結合。
    如果說在那緊要關頭,Tim的出槍還是情有可原的話,那么,當他自告奮勇的要充當Wenger并不需要的保鏢時,則說明了由專制所催生的暴力并不為其所控制。
    而且,這暴力甫一出場,便成為一片烏云,籠罩著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Wenger與妻子的晚餐被打擾了;散發傳單的Kora被威脅著;甚至篝火晚會時,Bomber和Kevin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關于水中亡靈的談話也隱隱透露出對死亡的憂慮……

    第五天,星期五,時隔兩天,孩子們將“浪潮”擴展到校外的出格行為終于被Wenger發覺。運動的發起者對于形勢的掌握并不是同步的,而甚至是后知后覺。這已經是活動周的最后一天,他在課堂上大發雷霆,并試圖讓這一切像所有課程一樣結束——每人課上寫一份感想交差了事。
    但,事情卻遠遠沒有這么簡單。這時的“浪潮”就像一臺剛剛加滿煤的蒸汽機車,七竅生煙青筋迸露,開足馬力向前奔去。但,我們的Wenger先生并沒有準備修筑更長的鐵軌。
    當天下午,Wenger所帶領的水球隊迎來了一場重要比賽。賽場上,雙方隊員在激烈較量著的同時,肢體摩擦不斷;看臺上,“浪潮”的成員們和反對者們都在此時此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之際,Wenger卻渾然不知大亂臨頭。
    終于,在比賽的白熱化階段,一個小小的火花,點燃了臺上臺下所有的火藥桶。Wenger可以用一己之力分開在水中扭做一團的雙方隊員,但對于看臺上的全面混亂卻無能為力。
    當晚下起了瓢潑大雨,混亂和不安在延續著。Wenger和一直以來恩愛有加的妻子也發生了激烈爭吵。在這段爭吵中,Wenger在刻薄的語言中透露出他對于“浪潮”的深藏在教學目的背后的隱衷。“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也好,體驗學生將自己作為榜樣的感覺也好,這所有的動機都來自于深深的自卑:妻子擁有碩士學位,而自己僅僅是個自考文憑。一切自信,一切威嚴,都彌補不了Wenger心中的這個痛處。
    由于發動“浪潮”的動機本就不純,我們更不可能奢望Wenger在整個活動中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堅定的原則。在迅速取得的尊敬中,Wenger對于“浪潮”的領導也就不再那么嚴密了。對于“浪潮”成員的自發活動,他要么是聽之任之,要么是茫然不知;對于一開始就有的反對聲和隱患,他更是充耳不聞疏于重視,直至已經釀成禍端。
    以一個中國人的視角,我們可以說,如果Wenger來到中國,他就會發現他的這次試驗將完全無從下手。因為:排定教室座位,坐姿要抬頭挺胸,發言要起立站直,回答要簡短明確,稱呼老師要用尊稱,統一的校服,定期或不定期的集會、宣誓,特殊的手勢,有個特別名字的團體……這一切早已經根植于我們的教育,甚至是社會體系之中。用我們的標準來衡量,Wenger是一個愛崗敬業的優秀人民教師。但在浸淫民主思想已久的現代西方社會,Wenger的這個試驗必然遭受重重阻力,再加上他本身就不甚明確的動機和原則,就勢必演變為一場鬧劇,甚至悲劇。
    現在,幾乎已經眾叛親離、走投無路的Wenger試圖力挽狂瀾。他決定召集所有的“浪潮”成員及其支持者在一起,為此事做個了斷,但他選擇的方式卻更為極端。

    第六天,星期六,中午十二點,學校禮堂人滿為患。來的人遠遠比想像得要多。
    或許Wenger認為在“浪潮”已經急速膨脹的情況下,唯一能夠將這個泡沫吹滅的方法就是超過它所能承受的膨脹速度。于是,在一場極富煽動性的演講之后,果不其然,臺下群情激昂。Macro被作為“叛徒”揪到了臺上始終。此時,人們的情緒達到頂峰。
    “我們怎么處置他?”
    前一秒還在鼎沸的人羣瞬間冷卻下來,就像一團被動住的火焰。
    專制的本質特征,正是在于對自我意識的極度膨脹和不同聲音的極端排斥。今天搞個白襯衣,你接受了;明天搞個“浪潮”手勢,你也接受了;花樣是層出不窮的,而且毫無原則可循,難保你會屢試不爽樣樣滿意。如果你不接受,你反對,那么你就有可能是下一個:游街示眾,被折磨至屈服,甚至肉體消滅……
    這樣一幅圖景,開始讓剛才還群情激昂的聽眾們變得人人自危起來。如果每個人的個人利益都難以保證,那么這個組織的凝聚力將立即土崩瓦解。
    人們在感想中所表達出的“浪潮”給自己帶來的積極感受:“不再無聊”,“人人平等”,“相互信任”,“奮斗和理想”等,不過是繁茂的現代人類社會之樹上所結出的顆顆碩果。只有吸收不同的養料——多元的文化、不同的見解,這棵樹才能枝繁葉茂,碩果累累。他們所牢牢依附著的樹干,便是“人的生存”。
    但根本上說,“專制”是舍本逐末地否認“人的生存”作為一切的前提。誠然,這種做法可以在短時間內收獲巨大的力量——就如砍倒果樹可以馬上獲得大量果實,但它卻砍斷了人類社會這顆大樹所賴以生存的樹干。
    現在,紀律建立起來了,團結樹立起來了,力量鑄造起來了。可是,他們要這些干什么用?就像一個武裝到牙齒的軍隊,卻毫無用武之地。于是,他們只能開始在內部廝殺,排斥異己,蛀蝕自己的主干。

    在臺下眾多聽眾那茫然和失望的眼神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些嚴重的后果。他們的熱情還有所不甘,他們的腳步還戀戀不舍。就在Wenger覺得自己重新獲得了主動權并宣布“浪潮”到此為止時,Tim的槍口對準了大家。
    一直以來,相貌平平,性格軟弱的Tim是大家眼中的軟腳雞。無論是水球隊還是話劇團,統統沒有他的份。在整個學校的利益分布中,他是一個徹底的失意者。自“浪潮”發起以來,他便一直的不遺余力,并惟Wenger馬首是瞻。那些平時在校園里叱咤風雲的人物可以和他稱兄道弟,以前欺負他的人變得和藹可親,是“浪潮”給了他無比的自信和前所未有的尊重。“浪潮就是我的生命”他如是說。但對于“浪潮”的可怕本質,頭腦簡單的他反而沒有想太多。
    因此,當Wenger宣稱這一切都是一個錯誤并甩手扔進歷史的垃圾桶時,Tim——這個剛剛找到自己便再次跌進萬丈深淵的被愚弄和拋棄的人——握著手中的槍,便不可遏止的走進了極端。
    Wenger不是沒有機會:Tim第一節課便表現出極端的熱情;自告奮勇充當保鏢;在自家籬笆下守候一夜;甚至為最后的集會跑前跑后的張羅。這一切Wenger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他卻并沒有對Tim進行教導,反而是以一種不作為的方式達成了一種消極的鼓勵——而這鼓勵,卻并非出于對Tim的善意。現在看來,Wenger終于為這種近乎殘忍的態度付出了代價。
    Tim掏出了槍,可是,槍口該對著誰呢?他并不知道。
    是“叛徒”Macro?是正要散去的人們?是Wenger先生?
    他選擇對Bomber開槍只是個偶然,因為Bomber說他手中拿的是氣槍,而讓他覺得自己再次受到了嘲諷。
    接下來,一段邏輯混亂的對質,使Tim垂下了槍口片刻。這時,Wenger還有最后的機會去救贖這個無所依靠的男孩。但,或許是出于懦弱,或許是因為思維同樣混亂,甚至,或許是他壓根就不關心Tim……緊接著,這些探討都已毫無意義。
    當Tim將槍管放入口中扣動扳機時,Wenger用自己的方式和平結束“浪潮”的努力被宣告徹底破產。那些被人們宣稱在“浪潮”中所獲得的豐厚收獲,在這個年輕的生命面前黯然失色。
    剛才還區域軒昂自信滿滿的Wenger此時惶惶不堪地被警方帶走;一直袖手旁觀的家長們在校門口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慟嚎;一直以此為新聞賣點加以炒作的記者們此時才蜂擁而至,開始真正關注這個事件本身。是歧路亡羊,更是亡羊補牢。
    魯迅先生說過:“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正視淋漓的鮮血。”但是,難道真的只有出現鮮血,才能讓我們勇敢起來嗎?


    本片這樣的結局給了我們一個很殘酷的回答。是的,但這代價未免太過高昂。



    后記:
    看過這部《浪潮》之后,使我不得不想起另一部同以教學改革為題材的影片《死亡詩社》。
    兩部電影有很多類似和對應的地方:
    同是一個老師在教室上掀起的運動,瞬間席卷教師內外,但前者是樹立紀律泯滅個性;后者則是打破常規喚醒人性。
    同樣有學生的感情故事,但前者是使同林鳥漸行漸遠;后者則是使分飛燕比翼雙飛。
    同樣有一個學生的自戕,但前者是被運動拋棄和愚弄的悲劇;后者則是在成功謝幕后對誤解的抗爭。
    同樣在最后,老師被迫離開,但前者是在一片漠然的目光中黯然退場;后者則是在“Oh,Captain,My Captain”的呼喚中踽踽而行。

    從更大的尺度來看,《死亡詩社》通篇是一部極富浪漫主義氣息的敘事詩,劇情行云流水,人物刻畫也寫意流暢,穿插其間的凱爾特音樂更加烘托了其詩意主題。
    而《浪潮》則是一部徹底的現實主義題材作品。影片甫一開始便響起的搖滾樂,開門見山地暗示了這一點。
    豐滿的角色刻畫和豐富的支線劇情使得本片整體結構勻稱充實。Macro本來就是Wenger在水球隊中的愛將,人長得又帥氣,他所提名的“浪潮”名稱所獲得的極高的得票率暗示了他在這個班上的影響力;獨得Macro傾心的Kora則必然受到其他女孩的嫉妒,Lisa和Maya后來的表現說明了這一點,圍繞漂亮姑娘的是非總是很多;東德人Dennis在劇團中的沖冠一怒和在最后集會中的抗辯,顯示了其對領導權的渴望;土耳其人Sinan在水球隊和小混混間都挺吃得開,說明當下在德國的土耳其移民狀況還比較樂觀;Tim在“浪潮”以外幾乎沒有朋友,在前面也一直處于配角地位,卻在最后一躍成為左右結局的關鍵人物,這告訴我們小人物不容忽視。在一些細節上,如Rainer家中郵箱上的Fuck Bush字樣在戲謔中透露了他的一些本性,墻上的黑板中用粉筆寫出的兩個人的生日則表現出Rainer與妻子恩愛的一個側面。

    不止在人物和細節刻畫上工于心巧,本片的主創人員,更是大膽地將這一原型本來發生在美國的故事,搬到了對此題材非常敏感的德國。這一點,我非常欽佩這些德國人。
    但我相信,這部片子不僅僅是給德國人看的。片中的情況更不僅僅只可能發生在德國。最為重要的是,這部影片在告訴我們,在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專制主義和獨裁政治仍舊很有可能在任何一個國家,以大家意想不到的方式復活。








    PS:感謝豆瓣文藝女青年celine_nic在本文寫作過程中和筆者的交流,以及所帶給筆者的啟發。

     5 ) 熊培云: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熊培云: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评《浪潮》

    今日世界,多数国家都已经实现了政治民主化,而尚未实现民主化的国家也正在试图从"后极权"的坑坑洼洼中走出。许多人可能会认为,当历史翻过黑暗的一页,过去那个血腥而愚昧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然而,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世界离独裁有多远?35岁的德国导演丹尼斯•甘赛尔(Dennis Gansel)透过他杰出的电影《浪潮》(Die Welle)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1. 纳粹速成班

    汽车摇摇摆摆,车外人来人往,影片《浪潮》在一片轻松而热烈的摇滚音乐中开场。这是一所普通的德国中学,主人公赖纳•文格尔(Rainer Wenger)是该校一位老师。不巧的是,今天他被告知自己喜欢的"无政府主义"课被另一老师抢先一步,而且事情已毫无回旋余地,文格尔只能硬着头皮在接下来的"国家体制"主题活动周上主讲他并不喜欢的"独裁统治"。

    故事就这样围绕着接下来的一周展开:

    星期一。文格尔来到教室时,教室里一片自由散漫的气氛。显然,文格尔并不适应这个课堂以及他将要讲的课。"如果我是你们会去上无政府主义的课,而不是听这倒霉的独裁统治。" 这是他的开场白。当他将"Autokratie"(独裁统治)写在黑板上时,学生们仍在看闲书、发短信,东倒西歪,以至于文格尔不得不停下来希望大家"给点反应"、"好歹这一周要打发过去。"然而,就在大家七嘴八舌、漫不经心地讨论独裁统治时,文格尔陷入了深思。显然,他并不相信学生们所说的"纳粹已经远离我们了,我们德国人不必总带着负罪感。"或"独裁统治不可能发生在今天,因为没有民众基础。"课间休息后,文格尔让学生重排桌椅和座次,他准备做一个试验,让学生们体会独裁的魅力。文格尔说,独裁的主要特征就是"纪律性"。通过口头投票,最后文格尔成为课堂上的"元首"。接下来他要纠正大家的坐姿,而且发言时必须站立,必须尊称他"文格尔先生",不服从者可以退出。

    星期二。文格尔再次走进教室时正襟而坐的学生们向他齐呼"早安,文格尔先生"。 "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这节课,文格尔要求大家站起来像军人一样踏步,"感觉所有人都融为一体,这就是集体的力量"。而且,踏步的另一个目的是,一起将楼下的"无政府主义课"踩在脚下,"让我们的敌人吃天花板上的灰"。显然,通过这种集体行动,文格尔试图给"独裁班"的学生们一种优越感-- "无论表现怎样,我们这个班也比楼下的'无政府主义班'要好"。接下来,文格尔与学生们一起讨论是否需要穿着统一的服装,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将一种廉价的白上衣与牛仔裤定为他们的"制服"。

    星期三。课堂上,只有女生卡罗继续穿着她的红上衣,其他学生都如约穿上了白衬衫。制服使卡罗陷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她仿佛不属于这个集体。上学路上,她的男友在说她"自私",而现在文格尔几乎无视她的存在,同学们也不和她讨论,并视之为异类与不合作者。有人建议给班集体取个名字,最后"浪潮"从"恐怖小组"、"梦想家俱乐部"、"海嘯"、"基石"、"白色巨人"、"核心"等名字中脱颖而出,成功当选。红衣女生被冷落,她提出的"变革者"无人响应。这节课还定下了"浪潮"的标志。当晚,"浪潮"成员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张贴他们的浪潮标志。

    星期四。在"浪潮"组织中获得归属感的成员们的创造力也被激发出来。课上有人动议,既然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手势,浪潮也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手势。这是一个右手在胸前划波浪的手势。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浪潮",并以是否做这个手势与他人划分界线。甚至连卡罗年轻而玩世不恭的小弟弟也加入进来,甘愿为"浪潮"把门,凡不能做浪潮手势的人,都不许进学校。卡罗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她奉劝文格尔立即中止这个游戏,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星期五。课程接近尾声,文格尔希望大家将参与"浪潮"的体会写下来。文格尔激进的教学方式同时受到来自校方与家庭的越来越大的压力。因为情绪失控而掌掴女友卡罗的马尔科后悔不已,乞求文格尔能中止这一切,并指责这所谓的"纪律性"不过是法西斯的一套。文格尔知道,一切该结束了。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如期漂亮的结尾。当晚,所有浪潮成员都收到文格尔发来的一条短信:事关"浪潮"的将来,周六12点务必在学校礼堂开会。

    星期六。学校礼堂。文格尔让学生关闭了礼堂。在选读了几篇学生们关于"浪潮"的体会后,文格尔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并煽动学生们将其间提出异议的马尔科揪上台来。在一片"叛徒!叛徒!"的高呼声中,马尔科被争先恐后的学生们举到了台上,以接受惩罚。事情本来到此为止,接下来文格尔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法西斯当年做的",并宣布独裁实验结束,"浪潮"从此解散!然而,不幸的是,事情并没有按着文格尔的意愿发展下去。狂热分子蒂姆拔出了从网上购得的手枪,乞求文格尔不要解散"浪潮"。"浪潮"是他的第二生命,他绝不允许背叛,即使文格尔也不成。电影由此进入高潮,蒂姆枪杀了一位同学并在绝望中吞枪自尽,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就是"浪潮"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纳粹速成班"的故事。它速成亦速朽,然而一切顺理成章。

    2. 蒂姆是一个隐喻

    《浪潮》是根据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市克柏莱(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那是在1967年4月的一节历史课上,一位学生向老师罗恩•琼斯(Ron Jones)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对此,琼斯不知道如何回答。之后他决定,大胆地进行一项实验。他要重建纳粹德国,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就在他的教室里。他想让他的学生们亲身体会法西斯主义,不仅体会其恐怖,也体会其魅力。而且,不出琼斯所料,正如《浪潮》所表现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一实验中,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狂热,而且告密成风。五天以后,当几百名学生在礼堂里伸出手臂向琼斯致以崇高的"浪潮"问候礼时,你首先能想到的,或许正是里芬斯塔尔在《意志的胜利》(1934)中记录的德国人向希特勒欢呼的场面。不过一切还好,琼斯最后控制了局势,戛然而止--"我们差一点就成为了优秀的纳粹。" 在最后的聚会上,琼斯接下来给学生们播放了一部关于第三帝国的影片:帝国党代会、集体、纪律、服从,以及这个集体的所作所为:恐怖、暴力、毒气室。琼斯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的脸。最初的那个问题得到了回答。

    相较琼斯的教学实验来说,《浪潮》的结局显然更富戏剧性,残酷的陡转让你不得不认为导演甘赛尔从《死亡诗社》的结尾中获得灵感。尽管这种剧烈的冲突招致一些批评。但在我看来,狂热者蒂姆(Tim)的出场,恰恰是《浪潮》区别乃至超越琼斯教学实验之关键所在。我甚至认为,从影片所要达到的思想高度来说,《浪潮》的主人公与其说是文格尔,不如说是蒂姆。

    蒂姆性格内向、不善交流,少有成就感,在学校更是经常被人欺负,被人称作"软脚虾"。也许是这个原因,他一直希望周围能有几个"兄弟"。为此,他经常给其他男生送些小恩小惠,并在后者近乎鄙夷的目光中讨好说:"是送你们的,我们是兄弟。"然而,事实上,没有人把他这个窝囊鬼当兄弟。

    对于为什么加入"浪潮",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理由。显然,对于蒂姆来说,"浪潮"更意味着一种梦寐以求的力量,就像他后来握在手里的手枪一样。文格尔的介入与"浪潮"的成立,显然给一直处于"校园底层"的蒂姆的生活带来转机。而且,他竟是那样全心全意,甘于冒险犯难。为了制服,他焚毁了家里所有名牌上衣。制服的确给蒂姆带来一种神奇的力量感。当他被欺负时,他开始试着反抗,而与他同穿制服的"浪潮"成员也走过来保护了他。因为浪潮的存在,蒂姆感觉自己不再是一条虫,而是一条龙的一部分。在喷涂"浪潮"标记时,他不顾危险爬上市政府大楼。他不仅用假手枪吓退了寻衅斗殴者,甚至自告奋勇要为"元首"文格尔的保镖,弄得文格尔莫明其妙。蒂姆诚心诚意地想维护"浪潮"的坚固,要光大它的荣耀。在他看来"浪潮"就是他梦想中的帝国,而文格尔先生就是能为他引领未来的领袖。

    了解了蒂姆的这种近于迷狂的心理,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最后会拔枪。从中也不难发现,在类似"浪潮"的组织中,加入组织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互相绑架的过程。它提倡以组织的名义消灭异类,却不允许成员主动退出,因为主动退出对于组织而言是一种不可控的行为。文格尔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浪潮的利益代言人。当他像赵匡胤一要被手下皇袍加身,他只能应允,而不能主动退出。

    伏尔泰说,"人人手持心中的圣旗,满面红光走向罪恶。"荷尔德林说,"总是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一个人信仰乌托邦并非恶,真正的恶是这种乌托邦被赋予魔力,从而具有进攻性。显然,在《浪潮》中,蒂姆更像是一个隐喻,被革命唤醒的怪兽,被科学家创造的弗兰克斯坦,抑或其他。"浪潮"使蒂姆获得了"新生",他的成长远远超出了文格尔所能控制的范围。组织之我的成长,同时意味着个体之我的消亡。

    3. 通向奴役之路

    "纳粹速成班"不仅为观众展示了一个微缩的纳粹德国,也清晰地呈现了这些学生如何通向奴役之路。与之同时进行的是个体被集体化如何被异化。

    在第一节课上,当被问及"独裁统治的基础是什么?"学生们回答包括意识形态、控制、监视、一位元首等等。同样,高失业率与社会不公、通货膨胀、政治信用破产、民族主义等等,这一切都有利于独裁的诞生。不过,这都是一些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当这一切变成一种日常的和风细雨时,"浪潮"成员们似乎都失去了警觉,而是沉醉于他们的同志友爱和共同理想。

    在《浪潮》中,观众几乎可以看到所有有关独裁的典型元素:没有原则的集体主义,泯灭个性、消除差异的制服,对异己的隔离与言论自由的取消,一个元首,替罪羊,光天化日之下类似黑话的手势,煽动性的反政府演讲,利他名义下的强迫,对未来利益的许诺,标榜团结的仪式,归属感等等。

    而且,"浪潮"不仅是一个平等的集体,也是一个健康的集体,站起来回答问题首先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星期六的会场上,当文格尔指责马尔科是受女朋友唆使的"叛徒"时,旁边一位女生称马尔科"已经被传染了"。在他们看来,谁反对浪潮谁就是瘟疫。只有拥护"浪潮"的人才是健康的。为了维持这种健康,文格尔在演讲中指责德国在全球化过程中成为输家,政治家根本是经济的傀儡。"当我们把自己的星球一步步推向毁灭的时候,那些富人却在一旁摩拳擦掌,建造空间站,还想从高处来欣赏这一切。此时此地,我们要创造历史。从现在开始,浪潮将席卷全国,谁阻止它,浪潮就将它吞噬。"也正是这个原因,觉醒者马尔科被当作敌人要被浪潮清除、吞噬。

    关于为什么加入并沉醉于"浪潮",文格尔选读了学生们的部分感想: "这几天的生活十分有趣,谁最漂亮,谁成绩最好都不重要,'浪潮'让我们人人平等。出身、信仰、家庭环境都不重要,我们都是一场运动的一分子,'浪潮'让我们的生活重新有了意义,给了我们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理想。""从前我总是惹事生非,'浪潮'让我投身于一件有意义的事,这就足够了。""如果我们能够相互信任,可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愿为此重新做人。"

    然而,这种平等,正如托克维尔在1848年的一篇演讲中所提到的:"民主扩展个人自由的范围,而社会主义却对其加以限制。民主尽可能地赋予每一个人价值,而社会主义却仅仅使每一个人成为一个工具、一个数字。民主和社会主义除了'平等' 一词毫无共同之处。但请注意这个区别:民主在自由之中寻求平等,而社会主义则在约束和奴役之中寻求平等。"显而易见,浪潮寻求平等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通向奴役之路的过程。

    正如文格尔最后打开谜底时所说的:"你们还记得我曾经问过的问题吗,独裁统治是否会实现,而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法西斯主义。我们自以为高人一等,比别人优秀,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队在这个集体之外,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不知道还将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浪潮"本是个中性词,当它成为一种暴力,便成了吞噬一切的恶。

    4. 人性没有终结

    纳粹党徒阿道夫•艾希曼被抓回耶路撒冷审判时,一个问题困扰着许多人。"艾希曼以及其他千百万名参与了犹太人大屠杀的纳粹追随者,有没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服从了上级的命令呢?我们能称呼他们为大屠杀的凶手吗?"著名的极权主义研究专家阿伦特发现了一种基于日常服从的恶。也就是说,艾希曼之所以恶行累累,不是因为他本性恶,而在于他在一种恶的体制中 "尽职",而这种尽职的背后,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甚至还是一种美德。

    为此,美国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在1974年做过一个很著名的实验:请一批实验志愿者在一群实验组织者--心理学家们的监督下,考察一群被实验对象的单词记忆能力。每个实验对象的身体被联接到一根电击棒上,电击棒由志愿者们操控,被实验对象每次背错一个单词,志愿者就要对他进行电击一次,电压强度逐次提高15伏,最高达到300伏。实验过程中,很多被实验对象在高压电流的刺激下,反复挣扎,发出惨叫,请求停止试验,当时情形如同梦魇,按照一般人的逻辑,目睹被实验对象的种种挣扎,很多志愿者会一定会停止电击,放弃实验。然而事实是,所有志愿者中只有很少的人停下来,其余全部完成了实验,也就是说,对被实验对象都实施了电击,最高达到450伏。也就是权威在场时,人们会服从权威,即使作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心理不安。

    当民主政治在全球攻城夺池、遍地开花时,弗兰西斯•福山认为人类历史"已经终结"。在福山看来,自由民主制度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然而,即便如此,谁也不能打保票说,人类可以坐享民主之成,从此一劳永逸,因为"人性没有终结",因为任何制度都不如人性古老,亦都比人性更早消亡。无论是独裁,还是民主,抑或是其他形式,皆出自人性。否则,我们今天就不会屡屡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

    比如2008年4月13日晚,昆明某高校发生一起内衣丢失的小事,激化成一桩恶劣的校园暴力案件。10个女生围住另一位不停殴打,有人向她头上浇淋吃剩的方便面汤,有人在她脸上用眉笔写字。更为恶劣的是,甚至当着男生的面,这些人强迫这位女生脱下裤子暴露下身,并用手机拍下施暴与受辱的照片和视频......

    谁能想象,这些恶正是被视为善与美的象征的女人干的。我曾经说,没有底线地合群,人类会走向疯癫。每个人心目中都住着一个暴君,每个人都是独裁的种子,也都有灌溉独裁的潜力。只要条件成熟,这一切难免会与一种恶的集体主义里应外合,长出独裁的恶之花。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就在试验结束之时,罗恩•琼斯对他的学生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6 ) 我们

    “浪潮”是什么?

    开始上课的时候,同学们说纳粹不会再出现了,集权消失了。德国已经失去再掀起纳粹主义的民众基础。

    听摇滚,喝啤酒,玩涂鸦。这就是现在这一代,当我们吃的饱,睡的足,我们到底需要什么?

     

    制服

    作为中国学生,看到这部电影颇有体会,因为我们一直在感受着集体的“温暖”。

    从小学开始,每周一看升旗,不能笑,不能带帽子,对国旗行注目礼,大声唱国歌。

    必须穿校服上下学,不穿不准许进校门。课间做第六套广播体操,诺大的操场上整齐划一,尘土飞扬。

    “看!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初二二班,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他们一个个充满了蓬勃朝气,誓在本次运动会上取得优异的成绩!”方块队大踏步行进,来到主席台面前的时候要同时扭头,面向领导——团结拼搏!奋勇争光!

    不允许有差异,排斥异类,这就是团体,这就是浪潮。

    里面有句话很有意思,赖纳对那穿着皮夹克皮裤描粗眼线自认异类的小伙子说:“每种衣服都是制服,都代表着你认同某一类文化”。

    努力的追求个性,事实上是在把自己归类,某种意识形态,看看身上的衣服好了。那是你的制服!当一群同样品味的人聚在一起,你会认出来!

     

    关爱
    所谓浪潮,吞并一切,席卷德国。革命让人兴奋无比!

    我们在集体当中,我们温暖。对于那些缺少关爱,缺少亲情,缺少朋友的人来说,浪潮就是一切,就是生命,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到幸福。

    “软脚虾”送大麻给那几个骂他的混混,人家问他多少钱,他对那些经常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说:都是朋友,所以免费。

    马克缺少美满的家庭。浪潮有定期的集会,有一起组织的活动,在他比赛的时候,体育馆里从未有过的爆满,去为他加油,他能感受到从未得到的关注。

     

    主动性

    一切都是自愿的,参加课程,起名字,设计标志,制服,手势等等。

    起初,没有人强迫你,但你能感受到这种主动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激情从何而来?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在做着某种“有意义”的事,与之前的生活不一样了。像要去实现什么...

    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参与,都无比激情万丈,设计网页,带有明显倾向性的手枪图案。标志到处张贴,宣扬“我们”的存在,甚至冒险跑到大楼上面去喷标志涂鸦。在一个伟大的理想面前,甚至生命都不值一提,还有什么畏惧的呢?

    最激进的不一定是领导者,当集体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起来,领导者只是一个手势,这股力量就会冲上去吞并一切。

    最开始的时候赖纳让同学们集体踏步,感受一下共振的力量,并告诉他们,讲着无聊乏味的无政府主义的老教师正被他们踏在脚下的时候,同学们更加兴奋了。他们的脚步把楼下熟睡的同学振醒,让其他的老师感到惊讶。同学们感受到了集体踏步产生的力量,感受到这种力量让他们与众不同,感受到了他们的力量合并了起来,听起来就像一个人,这种力量影响到了那些陈腐的事物。

    主动性胜于一切。浪潮是不可能熄灭的,只能提供一个方向。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失控。

     

    特权

    甚至是卡罗上小学的弟弟,也学会了利用浪潮的特权——必须完成手势才能走进校门。他们只准许认同自己价值的人进入,浪潮赋予了他们特权,他们品尝到利用特权的优越感。

    人们总是希望自己被赋予某些特权。坐在汽车里的人看到挤公交车的人们,感到那种生活真是太痛苦了。

    站在演讲台上的人,他说的每句话都被下面的人自己记着,他感到自己说的就是真理,他给了听众思想。

    没有特权的人会感到恐惧,无名的恐惧,被排斥了。卡罗穿着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穿着白衬衫的人们中间,她被无数的眼睛盯着,好像她有麻风病,这种滋味无比难受。你只能选择穿上白衬衫,或者,远离这个特权阶层。

    讽刺的是,很多人加入浪潮,却正因为这里的“无差别性”。因为没有等级,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富有,没有谁比谁漂亮,在浪潮里,大家都穿白衬衫,牛仔裤,大家都一样,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共产主义的一种表现?

    不加入浪潮,你就是敌人;加入浪潮,你就是强大力量的一份子,没有人再敌视你,你会无比温暖。

    这就是拉帮结派的理论。独裁政府无形中形成。

     

    纪律

    在集体中生存,必须遵循集体的纪律。

    每个社会,都有一套自己的价值体系。

    影片里,学校排联话剧的导演因为演员们不听自己的安排,终于发怒了,他对着所有的人大喊,他“命令”所有的人必须按照他的话行事,他要排一出有意义的话剧,不然,就彻底不干了。

    结果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因为所有的人都照办了,而且他们都乖乖的奉命。

    我们经常说,有些人叫“被虐狂”,事实上大多数时间里,大多数人在被安排,被指使,他们习惯了,因为他自己没有方向。而且,他们大多服从强权,害怕暴力,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指令并完成,终于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情。

    “独裁政府”上课之前,所有的人要起立。这在德国,是件相当不同寻常的事,但在中国,我们一直遵循着这种“纪律”。班主任说:“上课!”。班长说:“起立!”(他为自己能说这两个字感到无比优越,我知道,因为自己也曾经那样愚蠢。)。同学们说:“老师好!”老师说:“同学们好!”然后才能坐下。

    是的,这是社会,这是纪律。我们给你画好了圈,别太玩出位。

     

    水球

    影片另外的隐寓,在于水球这项运动——在浪潮之中搏击。战胜对手,那是着浪潮的胜利。

    马克从一开始的单打独斗,到学会了与队友配合(这也是浪潮的好处,学会与集体相处),接下来仇恨对方,甚至将敌人置于死地......

    浪潮的所有支持者来看比赛,加油呐喊,都穿着制服,卡罗因为不愿穿制服而被排斥在外。卡罗因为印制大量反“浪潮”的文件,与男朋友马克发生争执,马克打了卡罗。

    冷静下来的时候,马克才明白自己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相信,存在的就是有道理的。因此,认同哪种理论都无所谓,排斥相反的观点也没有意义。

    德国是善于反思的民族,种族主义信息传达的也很隐蔽(课上说到东德、西德、土耳其人的差异等,又提到为什么有些运动鞋那么便宜,是不是因为是中国制造)。

    电影的意义在于让人看到纳粹的精神,根植在任何人的心中。这不是德国独有的,就像光明和黑暗总是同时存在,只不过某些时候黑暗压过了光明,大多数人需要的是平衡,因为那样“显得”比较正常。

     

    电影导的很青春,不枯燥,夹杂着年轻的音乐和愚蠢的冲动(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拍摄形式有些类型化)。顺带一提,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想到了两个异常优秀的电影:

    一、关于青少年教育问题的《大象》;

    二、关于集权回忆的《迷墙》。

     7 ) 关于《浪潮》

    关于《浪潮》
     
    德国人对于二战有深深的负罪感,所以本是在美国发生的事,德国人把它拿去改编,成了自己的民族反思。而我们中国同样有一段诡谲的历史。官方话语对此极力回避,而民间话语则恰恰相反,极其敏感——这也许是对官方的反抗——于是看到《浪潮》,我们毫不犹豫地High了。
     
    德国人给自己的电影贴上了标签:“极权政治反思”;我们则从观影过程中获得解构官方话语的快感。
     
    只是,这种快感是否真实?
     
    德国人的负罪感过于沉重,这有时候让他们太敏感,对一些东西过度诠释;我们的官方话语过于强大,而它对那段历史的回避很让人愤懑,于是有时我们寻找突破口时不顾对象。刚看完电影的那种压抑的兴奋感平息后,我们再来仔细审视《浪潮》,似乎可以问:从“展现极权主义的可怕”这个角度来阐释它,是否合适?或者说,哪怕也许导演的目的便是表现极权主义的可怕,但电影最后展现出来的就是这个么?
     
    当站在批判极权政治的角度来审视这部电影时,我们很难解释为何那帮德国中学生只不过是站起来回答问题、统一着装便会陷入集体的狂热;而我们这些光荣正确、从小便坐姿端正、一直都穿着大麻袋一样校服的“红旗下的蛋”却不会对我们的班主任顶礼膜拜。当只着眼于极权政治对人理性和自由的剥夺时,我们很难解释的是:为何人们要这么做——为何明知道有问题还要往屁颠屁颠往集体里钻——要知道,哪怕经历过纳粹,哪怕它一直都有专制传统,相对而言德国也是个民主、自由氛围比我们深厚得多的国家。同时,这个名为“浪潮”的可以被称得上“新纳粹”的运动,它所造成的最大悲剧是蒂姆最后杀人、杀己。然而,蒂姆本身便有心理缺陷。而他最后开枪,不是因为在“浪潮”的裹挟下身不由己,而恰是因为他无法接受浪潮即将解散、自己的人生没了寄托从而心理崩溃,导致了悲剧。
     
    二战悲剧对人的伦理观造成巨大冲击。美籍犹太哲学家汉娜•阿伦特在考察了对纳粹战犯艾希曼的审判后,提出了极权政治的恶是一种“平庸的恶”的观点。所谓“平庸的恶”,是指人不思考,只为了在一个罪恶的体制中尽职而造成的恶。她写道:“在罪恶的极权统治下,(人的)不思想所造成的灾难可以远胜于人作恶本能的危害的总和。”(汉娜•阿伦特《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伦理的现代困境》)“平庸的恶”是一种肤浅的恶,一种没有理想、没有任何深度的恶。假如影片里,马可真在浪潮成员的一片喊杀声中被伤害或杀死,那才真正表现了极权政治的恶——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平庸的恶”。幸运的是,浪潮在这时候戛然而止了。文戈尔老师及时提醒大家:这么做便是纳粹。而蒂姆也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无法接受自己所倾心的“集体”就此消失,从而精神崩溃,酿成了惨剧。如果我们将蒂姆造成的悲剧当作极权的恶,不仅张冠李戴,而且还消解了极权的恶的真正含义。因为若如此则这意味着,极权之所以会造成罪恶,是因为有社会上的失败者存在,是因为有精神失常者存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我们可以说,《浪潮》对极权的批判是无力的,或者说,没有达到它应该可以达到的高度。这并不是说电影表现了一些似乎是极权政治好的方面,比如说能让人们团结一起“办大事”,给了人家的感觉、让找到了归属感等等。实际上,这些恰好是极权政治应有之义。“严酷的专制统治,它的灵感可以来自温馨的家庭观念”(徐贲《知识分子——我的思想和我们的行为》),就像米兰•昆德拉所说:“极权社会的宣传展露出率真的微笑,它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大家庭’。”(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影片真正的无力在于,作为一部旨在反映极权政治的电影,它所展现出了最大悲剧,却与极权政治没有太大的联系。悲剧的发生,不是因为极权的可怖,而是人的虚弱。
     
    1967年,美国教师Ron Jones在学生中作实验,看是否能建立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如《浪潮》所描述。只是当时并没有死人,实验在失控边缘停止了。事后,Ron Jones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道:“这个实验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我们中的很多人孤独、缺乏家庭的温暖、集体的关心,缺乏对一个群体的归属感。即使把这个实验放在今天,也会得出同样的结果……去你们当地的学校看看,那里找得到民主吗?”
     
    不单在评论《浪潮》时人们会提到这个实验,但人们在提到它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将Ron Jones的那段话给忽视掉。因为这段话会让Jones的实验变得复杂、不纯粹,它会让我们在评价这个实验时要有更多的顾虑和思考,而无法甩开膀子就此事向极权主义直接开炮。
     
    然而,孤独和无助对人心灵的啃啮往往超出我们预料。所以对于极权政治,不应该仅仅停留在批判其罪恶上,Jones的那段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忽视。实际上,哪怕把奥斯维辛集中营里和西伯利亚冰原上以及几十年前中华大地上发生的事情烂熟于心,今天的我们也未必可以抵挡住极权政治的诱惑。因为当我们虚弱不堪时,“家庭的温暖”显而易见,而制度的恶不但隐藏极深,而且似乎最后还可以为个人开脱责任。哈耶克在论述人们为了一些福利而放弃自由选择计划经济是愚蠢的时,曾引述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话:“那些愿意放弃基本自由来换得少许暂时保障的人,既不配获得自由,也不配得到保障。”(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然而这是个几乎人人都懂但却常常被人们忽视的道理,人往往比自己所想象的要短视、犯贱。
     
    《浪潮》是一部有意思的电影。但除了让我们得以享受话语的狂欢、表达解构官方话语的快感之外,“为何一群喝着自由主义的奶长大的中学生会如此轻易地被极权政治所俘获”这个问题,不应该在一系列的标签和跟风的喝彩、甚至无谓的谩骂声中被忽视掉。

     8 ) 《浪潮》:“自由主义”的隐秘焦虑与神经质梦魇

          电影《浪潮》有一个神奇的结尾:教师文格尔用了五天时间,把一群在自由世界长大的学生变成了自己的狂热信徒,甚至有人因为信念崩塌而开枪自尽——请注意,在这个过程中,文格尔先生还并没有向学生们灌输什么成体系的理论!如果我事先不知道这部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我大概会骂一句“一丘之貉”,给电影评个两星,然后关掉豆瓣,不想再提起它。——尽管我事先知道,但面对电影结局我仍然半信半疑:真实的情况又是如何呢?于是,我找到了这样一段描述:
        “《浪潮》根据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市克柏莱(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故事发生在1967年4月的一节历史课上,当时一位学生向老师朗•琼斯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对此,琼斯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他决定在课堂上做一个实验去解释这种集体无意识机制。他要在教室里重建一个微型的法西斯政府,让他的学生们亲身体会法西斯主义。在这项试验中,正如《浪潮》所表现的,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到这一“运动”中,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狂热,而且告密成风…后来,琼斯还是控制住了局面,并没有发生影片中的悲剧性惨案,在最后的课上,琼斯给学生播放了一部关于第三帝国的影片:帝国党代会、集体、纪律、绝对服从,以及这个集体的种种惨无人道的罪行。最初那个学生的提问得到了回答。”
        也就是说,在真实事件里,没有人绝望到开枪自杀,似乎也没有发生大规模批斗事件,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不同——尽管真实事件也已经足够让人震惊。然而,观众们似乎很少提及这一差别,大家都直奔“极权主义”而去,顺带为电影给出四星或五星的评价。毫无疑问,一群中国人,借助一部德国电影,来反思“极权主义”,没有比这更理直气壮的了。我承认,这种反思是必要的,而且从这些文章里面,我也的确学到了不少关于“极权主义”的常识。可如果一部电影的价值仅止于此,那么导演为什么不去拍一部纪录片呢?他完全不需要任何虚构,只需要重现当年克柏莱高中发生的一切,挖掘当事人的亲身感受,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他甚至可以仅仅写一篇文章,以介绍“克柏莱事件”起头,再对“集体无意识机制”进行分析,最后得出关于“极权主义”的政治哲学结论。用后两种方法他也许还可以做得更好——我想观众一定会乐于知道,在那件事情之后,朗•琼斯老师是如何地自鸣得意,而参与他试验的部分学生又是如何地感到自己被利用,尊严受到了侮辱。
        我的问题是,一篇文章可以解决的问题,拍成电影的必要性在哪里?反言之,用电影来处理这个题材,可以为主题附加上什么样的价值,让观众获得什么样的、别的方法所不能获得的认知?我想答案应该是,导演可以利用细腻的电影语言去描述和捕捉事件的全过程,用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去打动和说服观众。遗憾的是,这正是整部电影做得最不够的地方。导演并未创造出一种合情合理的叙事方式来带领观众进入思考,进而发现、获得“极权主义”的政治哲学认知。恰恰相反,导演将已有的政治哲学知识作为情节发展的推动力,进而达成电影与政治学知识的同构。可是,政治学常识并不包含日常生活细节,这就造成了虚构部分的空洞。如果以我中学时学习的文体来划分,《浪潮》大概属于一篇合格的记叙文。它在交代事情经过时笔墨分配合理,简洁明快,可是这样的节奏并不适合观众思考。从这个角度看,《浪潮》获得中国观众的认可,和《安阳婴儿》获得一些外国观众的认可具有一定的相似性。
        以我的粗浅认识,“自由主义”就像是行为指南,却缺乏对人的精神关照,它并非全能,所以才需要虚构出某些比现实更加尖锐的敌人,来强调自身的合理性——这样的做法岂不是和“极权主义”如出一辙?这样的虚构其实是怯懦的。一个中国观众说出这样的话,他可能错了,他只是在极权中日益麻木;可他也有可能对了,因为《浪潮》也许反映了“自由主义”的隐秘焦虑与神经质梦魇。

     短评

    看的我后背发凉 德国人真是善于自省

    10分钟前
    • 蚂蚁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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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用了五天时间的“微型纳粹养成课“,最正常的学生往往是最不正常的。

    14分钟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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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一个具有自由、民主的坚定理念,在任何情况下都惯于独立思考的公民,可能需要20年,而培养一个纳粹,却只需要5天。

    19分钟前
    • 媛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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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社会动物,人都害怕被排斥被孤立,在寻求认同的前提下,往往会或盲目或违心地被卷入团体之中,所谓集体荣誉开始是顶虚幻帽子,到最后就成了紧箍咒;法西斯从未消失过,从点燃火种到蔓延开来只需短短数天,青年人的热血永远是沸腾的,从希特勒到东方不败,革命偶像的实质都一样。

    24分钟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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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服,少先队礼,集体荣誉,民族自豪,广播体操,运动会入场仪式,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出生在这片土地的。

    27分钟前
    • 石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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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就在试验结束之时,罗恩•琼斯对他的学生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作者熊培云 ,原载《凤凰周刊》

    28分钟前
    • 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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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潮的手势和上好佳广告里的手势95%相似。

    32分钟前
    • 御姐控_光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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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属感源于脆弱,人类渴求同质化。

    37分钟前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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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个人魅力领导 不平等社会因素推动的独裁主义遏制除领袖外一切个人主义 妄图以集体的力量去对抗所有不平等 逃避现实 忽视个体的重要性 只要还有贫富不均 那么法西斯主义的民众基础永远都会有的

    39分钟前
    • Abracadab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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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发言的人必须起立”“有点过分了吧!”

    43分钟前
    • fe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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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是人性中无法摆脱的事实。人们想要寻找强大的力量,并躲避其下。关键不是什么主义好,什么不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判断题,这是一个需要仔细思考,并从中看到人性本质的问答题。时刻警醒着,是否身边还有这样的事情,如何去避免。

    47分钟前
    • 九尾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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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不是獨裁者而是服從者

    49分钟前
    • 17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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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实事件是发生在美国的)

    53分钟前
    • Charl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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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拍得不够。想起中学时参加广播操比赛时被强制购买统一套装,有几个没买的,愣是被班主任说成了“自私”“没有集体荣誉感”,然后其他同学都在练操,他们几个就站在操场外面看着,像是看着一群猴子在整齐划一地听着口令杂耍。

    55分钟前
    • Al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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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潜伏过中国的初高中么。

    59分钟前
    • 墨白
    • 还行

    其实这个电影是根据美国1967年一所高中的老师Ron Jones所进行的一个真实的实验改编的,只不过美国的这个实验结局比较好,没有那么极端的学生出现罢了: 时间:1967年4月,地点:加利福尼亚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历史课,主题:第三帝国。 一个学生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 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Ron Jones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课之后,这个问题仍在Ron Jones的脑子了

    1小时前
    • 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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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防护服再叠加一个面罩,站在道德制高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个群体

    1小时前
    • 牛黄解毒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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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蹋了这个题材,穿下校服和上课遵守纪律,学生就脑补到满城涂鸦、开枪杀人了。人类社会离不开组织和秩序,独裁统治和有效组织的区别其实应该是影片讲述的重点。而影片用一个神经脆弱学生的开枪来否定几乎一切社会运动和社会团体的组织方式显得很无力,对独裁的关键——监视、绝对的理念展现不够。

    1小时前
    • xīn
    • 还行

    “他们无法理解法西斯主义,但突然间,他们就成了这场运动的一部分”,有些事情不是有理智就能够分辨清楚的

    1小时前
    • 战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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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为新纳粹主义不会重新卷土重来吗?看看这部影片吧!法西斯强大的生命力深植于每个人内心,轻易被点燃。

    1小时前
    • 薇羅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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